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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有三儿两女,小姑排老四。出生于70年代的她,至今都未曾让我感到过来自于年代的隔阂。不论是她日常的穿着打扮,还是她那让人羡慕而称赞的爱情,亦或是这些年来给我留下的诸多回忆。
祖母年轻的时候是个十分强势的女人,别人眼中严厉苛刻的婆婆,我的母亲曾这样跟我描绘过,她老人家自己也跟我说过关于当初她如何惩治不听话的二婶的事,如何将犯了错的小叔绑在树上用棍子抽打的事,这难免让我对几个叔叔姑姑的童年生活感到担忧,是否经常遭受虐待,是否经常在祖母的威严下委曲求全,有着很悲惨的成长史。
因此我跟祖母生活在一起的那些年,都十分的好奇去问东问西,也听到了关于父亲在内的她的众多孩子们的一些事情。但是这其中最让我惊奇而又赞叹的是关于小姑的故事,关于她的故事,也是听到的最多。其中有她的自述,也有我的亲身经历。她让我看到那个年代本不应该会存在的勇敢,更让我看到那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很少有的表现,她更让我体会姑妈这个身份的亲。
6岁的时候,姑姑出嫁了。朦胧的记得那是一个冬日的早晨,我看到她穿着红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颗红花,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坐在房间的床榻上,妈妈和二婶也在旁边。
我问小姑:“小姑,你的衣服这么好看,为什么哭了?”
“你小姑今天就要被送到婆家了,出嫁都是要哭的,以后你就不能天天跟着小姑屁股后面了。”站在房门旁边的二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
“小姑你要去哪?”我趴到小姑的腿上,似乎带着哭腔问道。
小姑看了看我,抿了抿嘴,又挤下了一滴眼泪,没有说话。
“你快到我这边来,不要闹了,小姑今天要嫁人了,要去别人家里给人做媳妇了。”母亲一把拽过我,严肃的对我说道。
“为什么要去别人家里,在哪里,我也要去。”我已经哭出了声。
后来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爆竹声,从睡梦中醒来,一下子想起小姑要走的事情,就连哭带爬的跑到外面走廊,只见楼下的小姑和几个男的穿过爆竹烟雾往前面走去,是小叔背着她在往前走。我情绪失控的就要从二楼围栏跳下去,口中撕嚎着:“小姑,你要去哪,要带我小姑去哪?”
后来听母亲说那天若不是二婶抱住了我,我就要哭着跳楼了。
后来的记忆就是小姑回家来,带了很多糖和吃的给我和弟弟。有一天她坐在门口拿着镊子说要给我掏耳屎,我说怕痛,我不要。她说掏了耳屎之后,她在她的新家喊我,我就能听到了,就不会那么想念了,于是我就趴到她腿上,让她掏了起来。
小姑嫁到了隔壁村,和我们村有一大片田野之隔,中间是一条土路主干道,每每放学回家我都会站在那条路上对着小姑家的方向看,希望她能出现在田野里,很多时候她都能如我所愿的出现在那里,我会欣喜的朝她大声喊,然后她会给我买一点糖果,我们便一起回祖母家。那条主干道在我长大后两侧都盖起了房子,偶尔经过的时候已经看不见田野和小姑家的地方了,可是小时候的画面还是会经常暖上心头。
小姑跟我说,当时在镇上跟着师傅做学徒的时候,认识的姑夫。他们互相喜欢对方,并且经常被周遭的人开玩笑说是金童玉女,准夫妻。可是奶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那样一个女权保守的年代,在乡下家长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未出嫁的女儿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为此她阻止小姑与姑夫来往。可是每天要去师傅那里学习,两人是同学,避免不了见面,奶奶就把小姑锁在了二楼的房间里。可是就算如此,也阻止不了姑夫来找她约会。我们家楼房的后面是一间平房厨房,姑夫就爬到厨房屋顶,两人隔着房间的窗户约会。这一幕恰巧被从农田里回来的祖母逮个正着,差一点吓得姑夫跌了下去。他匆忙之中连跑带爬的溜了。
为此小姑跟我说她和祖母真真正正的吵了一架,第二天早上就背着包去了温州去打工。后来姑夫多日见不到小姑就四处打听,也去了温州打工,只是通讯设备不发达的八几年,他们在温州也没能遇到。后来年底姑夫的父亲,带着穿着西装,拎着粮油和猪肉的姑夫来到祖母家,正式向祖母提出要和小姑定亲。从温州回来的小姑,也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和祖母冷战。祖母拗不过她,最终服了软。因为姑夫外表俊朗,而且如今在温州服装厂打工也有了很好的收入,就那样这门亲事被定了下来。小姑在跟我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小姑比我母亲小两岁,可是比起母亲嫁给她一直都说没有爱的父亲来说,她的婚姻是来自于爱情。在那样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她能顶着自由恋爱的舆论压力,背着母亲的责骂而依然选择前行,她是勇敢的,是值得敬佩的。
小姑会隔三差五的回来,我们也很欢喜,因为她总是会带回来很多父母给不了我们的东西。比如糖果,漂亮的新衣服,前卫的文具盒和完全可以拿来当作宝贝去班级炫耀的钢笔,只要她回来,我总是会围在她的身边,听她讲很多她小时候的故事,比如她念到一年级,其他同龄人都升到二年级了,他还在一年级,然后祖母就让她去放牛的故事;经常在放牛的时候,睡着在了田埂上而牛吃了别人家的庄稼,她回到家就是被祖母一顿打的故事;比如她牵着牛从田里回来时看见路上小叔被邻居家孩子们欺负她一挑三的故事;我听着这些故事的时候,都会哈哈大笑,并说:“小姑,你太厉害了。”她总是依然不停下手中的活,笑呵呵的回答说:“对啊,你小姑小时候比男的还狠。”
后来表弟出生了,小姑抱着他回来的时候,我也总是抱着那个小表弟跑来跑去,为了能多见小姑,我经常拍着胸脯告诉小姑我可以帮她带小宝,要求她多回来,偶尔自己跨越那片田野,去她家找她,总是在还没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开始大声喊她,她总是会出现在那个老房子的后门口,招呼我进门,拿一堆吃的喝的给我。因为和小姑特别亲的缘故,我很喜欢表弟,总是牵着他在外面玩,别人总说我们长的很像,问我为什么不带自己的弟弟玩,因此我和这个表弟一直都走得很近,因为小姑总是会带着我们一起去买吃的、买玩的、买穿的。
小时候父母很穷,没什么手艺,常年在外打工,年底回来的时候也总是说没挣到钱,没有零花钱给我,我和弟弟能在年三十有一身新衣服,就已经是极其的开心了,更不要说有多余的压岁钱或者礼物什么的。那时候非但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反而因为母亲经常因为我没做完家务而打我而讨厌母亲,甚至在母亲打我的时候我还手将母亲绊倒在地,也毫无愧意。父亲也是邻里邻外都闻名的坏脾气,所以结婚了就和祖父祖母分了家。也因为暴脾气和隔壁的祖父祖母关系很差,童年的记忆里大部分都是他和祖父吼着嗓子争执的样子。大姑远嫁河南,二叔外出谋生,小叔也在河南,离得最近的父亲也是让祖父祖母指望不上,所以记忆中的祖父祖母很能干。祖父总是变着法的种出来一些农产品,如山药,芹菜芽,春节的时候拿去集市上卖。每每小姑拎着一些吃食回来看望祖父祖母的时候,祖母总是一边板着脸问她来干嘛,一边又往厨房走着问小姑吃了没。
每每天黑小姑要回去的时候,祖母总是拿几颗鸡蛋或者家里的一点蔬菜让她带走。所以后来只要父亲看见小姑拎着塑料袋往外走的情形,都是气呼呼的关上了门。
秋收的时候,小姑会回来帮祖母收庄稼,我们也会被拎着一起帮忙。比起父母让我干、我却每每草草了事胡弄任务或者暗中逃跑,小姑带着我们去地里收玉米,我们几个都是斗志满满,不怕热不怕晒。因为都知道干完了肯定有冰棍或者更好吃的东西作为奖励。我在想,我的童年如果没有我的小姑,可能大部分都是空白。势力的儿童,会对给予他们基本的物质和精神需求的人有极其深刻、无法磨灭的记忆。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不是需求得到了满足时的快感,就是需求被打到深渊的痛感。少时的感官记忆,有时候能纯粹的伴随人的一生。
高三的时候,读高一的弟弟生了一场大病。我带着他回家,小姑和祖母医院。那时候父母在外地打工,一时无法请假回来,亦或是知道弟弟身边有我们,也就没有回来。我只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是秋后的一个傍晚。办好弟弟住院的手续后,小姑说带我下去买点吃的,正当我在小卖部挑泡面的时候,小姑拿起了公用电话,拨通了父亲的电话。问着父亲回不回来,说你儿子好像很严重,我也不知道父亲说了什么,只是挂了电话后,我不知道小姑的脸上是雨水吹了上去,还是眼泪。我问她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她淡淡的说了句:“他没说。”然后我们就拎着冰冷的塑料袋,穿过潮湿的马路,踩着硬硬的,冷冰冰的石板向住院部走去。
后来弟弟在住院,我也疲惫着,带着一头油发回到了学校。第二天中午我正在教室无精打采的翻着书的时候,小姑来了。她说觉得弟弟是在学校被人欺负的,问我校长办公室在哪。我就带着她去了校长办公室。然后躲在小姑身后的我就只听见整个楼都是小姑的声音,没过一会,两个男老师就严肃的让我把我小姑带走,否则要报警。然后,小姑就带着我在校门口吃了一碗炒面,就坐上了班车走了。
再后来上大学,在面临是否考研的问题上,我没有采纳辅导员的建议,也没有打电话给父母,而是打电话问小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的小姑给我的“我不要读那么多书,否则以后的婚姻可能会比较难”的建议没有被我采纳,但我在国外生活的头一年,遇到挫折时,那个深夜被拨通的越洋电话,还是小姑的电话,我在电话这头哭,她听我哭,在电话那头哭,然后拼命的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想家就马上回来。虽然最终我也没有告诉她我因为什么事而难过,可是打完电话后,我就如释重负一般的睡着了。
休假回国的时候,我口袋里揣着我人生的第一份工资,回到家里没有立马交给我的父母,我们在祖母的房间打开我的行李箱,在分发我为大家带的礼物时,小姑问我有没有多余的钱能借给她五千,说她现在很紧。在我说五千我有,是否需要现在就拿给她时,她却说让我先回去问一下我爸,我便回去问了我爸。我爸没有多说什么,就说我愿意借就借。可是第二天的早上,我还没有起来就听见我爸在大声说话,好像在骂谁。我下楼之后才知道是因为父亲和祖父在谈论一件事情的时候,小姑发表了意见,但是小姑的意见父亲不同意,就以长兄的身份斥责了她,她也还嘴了。母亲在家里跟我说的。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就见父亲拿着一沓钱回来,递给站在屋里门口的我,然后扭过头继续朝着外面骂骂咧咧的,我伸出头朝外面看,只见小姑大步朝前又略带气愤的背影。
第二天小姑还如同往常一样的拎着一袋不知道是什么吃的进了祖母的家门,我过去的时候,她却对我说:“丫头,你快回去,一会儿你爸要骂你。”然后我就回去了。那段时间不知为何,我有一种被夹在中间很难熬的感受,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最疼爱我的小姑。还不止一次的在饭桌上欲言又止,内心希望父亲不要阻止我和她来往,但是又很害怕父亲的暴脾气,所以每次都是话到了嘴边又被饭菜噎了回去。
父亲去世后,我把母亲和刚大学毕业的弟弟带到国外,有一次小姑在群里说要给弟弟找个女朋友,入赘到对方家,对方家境非常好云云。母亲看到在家庭群里的信息,瞬间爆炸了,并在群里开始谩骂小姑,任凭我和弟弟怎么劝阻,母亲都还是很生气。这一次,弟弟经历了几年前我曾经经历过的,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感受。我们私下两边劝,但是我深知,已经有了裂痕。去年回国的时候,我听祖母说小姑做了一个很大的一个手术,切除了子宫。在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的时候,她却说了句:“我不知道你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丫头了。”那一刻,我心如刀绞,可是却哑口无言。当天下午我就和弟弟一人拿了元偷偷硬塞给了她。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攥着钱时的那个表情,咬着嘴唇然后说不要,不要。我知道她很难过,我就拍拍她的胳膊说,这是我们该孝敬您的,只让您买补品的,不是干别的。然后祖母从厨房出来看见,就一把把小姑的手握了起来,说:“收着吧,是他们的心意。”
第二天,我就偷偷让国外的朋友往家寄了四盒骆驼奶粉,若不是祖母告诉我,粗心的我根本不会意识到她的消瘦是因为那次手术。放在冰箱里的骆驼奶,其他人听我说对术后恢复很有效,也都是不碰。每当我去的时候,就见到小姑拿了一枚冲来喝,然后对我说:“我天天喝呢。”
如今因为身处异国,我们平日里的交流少了,昨天晚上和祖母视频聊天的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粘着祖母,把头搭在祖母的肩膀上,时不时的撅撅嘴,像个孩子,只是我们没有在视频时说什么话,视频结束的时候收到她的信息,让我不要熬夜,注意休息。我也只是回道让她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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