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地在我身边穿梭,一切美好的事物在脑海中定格。回忆总将他们取出,任思绪飞翔。
(一)中学时代的“勤”
“走吧,走吧,让我们学着慢慢长大。”慢慢地,我长大了,升入大冯营初中。开学啦,父亲带着稿荐、被褥、粮食送我到大冯营中学去报到。校园大,教师多,学习科目也丰富多样,学习竞争对手也多了。
进入班级,我马上被浓厚的学习氛围感染着。
年,正赶上大冯营教育的大复兴。外乡的好多学生都是慕名而来我校学习。
老师们兢兢业业,谆谆教导不辞辛劳;同学们在教室里刻苦学习,孜孜不倦。校园里留下他们来去匆匆的身影。
老师们教给我们许多学习方法,有地理课的顺口溜,“两湖两广两河山,五江云贵福吉安……”英语课上有很多有趣的活动,如口语表达竞赛,演课文情景剧。杨以玲老师,亲自翻译的《小草》,让学生们来唱。
同学们感到学习不是苦差事,完全就是其乐无穷。上初一时,一次作文竞赛《在我的家庭里》,没想到我竟然获得了一等奖。从此我更加喜欢上了写作。
后来一次考试,我从阶段32名进步到第八名,在发奖表彰大会上,孙清和校长对我大加表扬,鼓励我刻苦努力学习。
初二,孙校长教我们物理,他把理论性的东西讲得通俗易懂,印象深刻。
他的一些俗语歇后语,常常从口中淌出来,“师傅领进门,自修在个人”“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钟不敲不鸣,脑不用不灵。”等等。到了初三,刚吃了早饭,常士杰老师已在教室外的黑板上写了满满一版的英语题。
我们站在外边,用手托着练习本儿一题题地抄,抄完回教室做。班主任张明有老师个子不高,他每天梳着大背头,上衣有点皱,但很干净,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
这边英语题还没有抄完,张老师已经面带微笑站在教室门口,一说话露出他的两颗金牙。
“宁可肉瘦十斤。”“关系你穿皮鞋,还是穿草鞋。”“人生能有几回搏?现在不搏何时搏?”“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甜!”言之切切,望之深深,张老师的这些心灵鸡汤让我们心里充满了力量。
宋世钦老师慢条斯里,把历史知识整理得清清楚楚。王保坡老师教化学,他幽默风趣,给我们记元素周期表的顺口溜。
语文老师孙开鑑课堂上严谨认真,旁征博引。
不一会儿生物老师杨国庆挟着手印卷子要测试。
刚测试了生物还没上课,刘元德老师来了,他瞪着大眼诙谐地说:“杨老师一个尾声,我来个前奏。”临放学了,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典型的数学题,说给大家捎个“包”。
张合昌老师一句“各就位,预备——”不用喇叭的大嗓门儿把胆小的我吓得直哆嗦。
记得那时掷铅球我总是不及格,他对我们几个说:“数学抛物线懂吗?往高处扔,向着楼房扔!”结果就及格啦。
孜孜不倦,排难解惑,兢兢业业,传道授业。
敬爱的老师,课堂是你挥洒青春的天地,教室是我们求知的天堂。敬爱的老师,为了我们,您嘶哑了嗓音,斑白了双鬓,佝偻了脊背,用知识为我们照亮了未来的路。
老师,您给我们这样的爱,清凉而纯净,像雨露滋润着每一位学生的心情;像汁液,深深地渗入生命,使每一个学生都能开花结果。老师,您站在讲台上,就是一道最美的风景。
您一站就是几十年,您守护这方土地,你默默耕耘付出,学生都记在心里。“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来自农村的莘莘学子个个“不用扬鞭自奋蹄”。
好多同学手里握着馒头边啃边做题。还有的同学晚上站在教师办公室后窗映着灯光,还要再学一会儿。
清晨早起,一大早就有学生站在校园的路灯下读书。在我们上早操之前,已经进教室学习的大有人在。宿舍里阁和我同铺。晚自习放学,她点蜡烛再学一会儿,说思路很清晰。
我也不甘示弱呀,在她的影响下也沉浸在题海中。也就是初三上学期,我的眼睛近视的。
放麦假的时候,我做饭,边烧火边温习物理课本上的例题。
父母给我的割麦任务是自留地的一小块儿麦子。地头是小树林,下午正好有树荫。
我割麦子割一会儿,累了,坐树荫里看《语文报》,《中学生阅读》,休息一下,再起身割麦子。
在割麦子时,就思考我看的内容。我家后院的林章叔有一些存书。我就去借来看。
如那几年的《获奖短篇小说集》,《外国优秀短篇小说集》。《项链》、《最后一片树叶》等,都是那时候看的。他还有一本名著,本仁约翰的《天路历程》,构思精巧,情节曲折,扣人心弦,我特别喜欢。
初三时,我还喜欢读简单的英文故事书,忘记是哪位同学带来的。
青春,一个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时期。青春就应该像是春天里的蒲公英,即使力气单薄,个头又小,还没有能力长出飞天的翅膀,然而借着风力也要飘向远方,哪怕是飘落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也要去闯一闯未开垦的处女地。聪明在于勤奋,知识在于积累。如果要我用一个字形容我的中学时代,那就是“勤”字。
老师们辛勤工作,同学们勤奋学习。由于“勤”,知识,充实了人生,改变了命运!
(二)中学时代的“艰”
如果要我再用一个字形容我的中学时代,那就是“艰”字。我们常常自己步行走好几里路去上学。下雨了,就沿着沟边草地走。在低矮的瓦房教室里,三人一张桌子。老师们在黑板上手捏粉笔写了一板有一板的字,画了一幅又一幅的几何图形,坐在第一排的同学会吸到粉笔末。由于长时间捏粉笔,老师的手糙糙的,冬天还会裂口子。有的老师就用医用胶带缠着手指头继续写。课下,老师们改作业,写教案,老师的手中指关节常常会磨出茧子来。教室只有三盏电棒,也没有电扇。一旦停电就挂一盏汽灯或者点蜡烛。晚上男生把桌子挪开打地铺,女生有宿舍,铺的砖头地铺,床挨床。由于人多,以至于有人生过疥疮和痱子。
现在孩子多幸福啊,教室是标准化设施,有白板一体机,非常方便,不用粉尘飞扬了。
有11盏电棒,6个电扇。有专一的男女生宿舍楼。寝室是新的高低床,上下铺,还有垫子。
每层楼上都有洗手间。如果要考试了,我们常常跟着老师一题一题抄题做,或者坐在院子里用试卷考试。
试卷是老师们亲自在蜡纸上刻的,需要蜡纸放在钢板上,用圆珠笔使劲刻写透了,才能印得清楚。刻完成后放在专一的印卷子盒上,均匀地打上油墨。
然后右手握着长柄轮子推着印。一下一下摁着,使劲往前推,老师们手上常常被油墨染得黑黑的。
每次考完试,我们的右手小指头也被蹭了黑油墨。我们用小铁桶自己打水,下大雨了,就趴在井沿边舀水来刷碗。
冬天下雪我们用积雪刷过碗。教室里冷,好多同学手、脚、脸、耳朵都要生冻疮。手指头肿得像发面馒头,握不紧笔。
下午气温高点又痒得很。消肿以后手背乌紫,很难看。伤口溃烂了往外流血水又疼又痒,非常难受。脚冻肿了,在棉靴里胀得慌,早晨跑操都难受。脚后跟溃烂了,又粘住袜子,结了痂,晚上脱袜子时疼痛无比。
外婆听说樱桃治冻疮,那年春天她让表哥给我买了鲜樱桃,我拿学校分给曾经生过冻疮的同学们来抹手。体育课上,一班一班地在操场还可以正常上课,但是晨练就容不下我们了。
于是我们初三学生被拉到校外乡村沙土路上跑步。周初到外面天还很黑,我们跟着队伍往前跑。
围村庄传来鸡啼狗叫声。沙沙沙的脚步声,响亮的口哨声,整齐的口令,在乡村上空,在晨曦初露中回荡着。上初中时我常穿表姐的旧衣服,还有母亲大改小的衣服。一次上台领奖时,我还穿的是母亲发白的旧劳动布上衣哩。
记得有一次跟母亲一起去县城,经过路边儿摆摊卖衣服的,商贩儿招呼母亲给我和弟弟买好看的衣服,母亲说“瞅瞅”,还是舍不得出钱买。吃的是大伙饭。水煮萝卜菜,有点黑的馒头,挑不出面条的汤面条。
我们常常从家里带些咸菜,一周的菜就可以解决了。用罐头瓶装上芝麻盐、韭花儿辣椒、酱豆儿、萝卜条,与其他同学一起分享,省了不少伙食费。偶尔母亲会煮些黄豆拌点儿青辣椒,味道比较鲜美。
有一次,一位同学的一瓶炒花生芝麻黄豆并碾碎的菜,让同学们大呼“好吃”。
三顿饭吃光了,那味道香极了,至今仍回味无穷。也许是营养不良,那天早晨跑步后站着开晨会,我呼吸急促,眼前一黑,休克了几秒钟。“人穷,志不短。”那时候的孩子们,都是“不比吃穿比学习”。
在艰苦的学习环境里,我们交上了一生难忘的好朋友,纯真的友情浸润着我们的心灵。虽然相隔千里,一个电话,一声问候,彼此珍重。
珍给我画的画,哲给我写的诗,萍送我的一个文具盒,我还保存着。
一个文具盒,一支钢笔,能用好几年。看到现在的孩子们的作业本儿,用了几行就扔掉,文具包旧了就不要,我都很心疼。
从穷日子走过的人,才懂得珍惜和感恩。人们常说“吃苦才配做人”,“吃苦是一种资本”,下一代要我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听的时候,至少可以拿来大讲特讲一番。
作者:王春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