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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门里有个旧货市场,偶然经过,看到有一个地摊上摆着几个斑驳的铁皮文具盒。光阴在这里交换,明明是别人用过的文具,看着却觉得每一道划痕都是我搞出来的。那会儿,显尊贵的是带磁铁的塑料文具盒,里面裹着海绵的那种,我从来没有过。
于是,我想什么时候会不会有卖过去的假期作业呢?
在那个没心没肺的好时光里,曾经一天写十篇作文,三十篇日记,一百道数学题。然后,看着月份牌,就像看着腊月里存的一大堆鞭炮和礼花,等着过年时一点点燃放。那会儿真的不知道玩什么,但是,我们是写完作业的孩子,没有人管我们。就等着窗户外面小伙伴的呼叫我们的名字。
《儿童文学》和《少年文艺》里面的小说写的都不对。没有人会叫你“小明”“小亮”。一律都是一字一顿拖着长音,叫你的大名。“李——国——庆!”“王——文——革!”尾音拖的很长很长。
这声音是无法抗拒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狂奔下楼,一起去干啥,玩儿啥,并不重要。
现在,没有作业了,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儿,无法把作业事先做完。每天都有空儿,可是,这空儿,仿佛又不是我们的。没有作业的假期不算假期,不能把作业一口气突击完的假期,也是一种太过沉重的假期吧?
有时候,在酒局上看到这样的人。劝别人酒灌自己酒都特别起劲,停下来,却端着手机不停地看,不停地发消息。让你知道,他皱皱巴巴的人生里,还有一篇作业,始终没有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