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老宅大门敞开着透气,景爸一边喊着小顾小舒一边走进去。
抬眼,院子里,顾承奕穿着一条大裤衩,景舒穿着一件男士衬衫,两人各持一个连着水龙头的塑料软管,边笑边闹。
英短猫被浇湿得毛尾巴都细了三分之二,抖着水跟着爹妈左奔右冲,兴奋异常。
景爸看到,没吭声,默默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景舒接到了景妈的“你们要去旅游?”
景妈笑说:“是啊,早就定了,旅行社的钱都交了,肯定要去的。”
又说:“这样么,反正我们不在,随便你们住哪儿,想住家里住家里,想住哪个房间住哪个房间,只要记得把崽崽照顾好就行了。”
挂了电话,浑身湿透的景舒冲同样湿透的顾承奕、猫咪看了眼。
顾承奕抬手捋头发:“怎么了?”
景舒:“我爸妈去旅游了。”我自由啦!
景舒光着脚,一边踩水一边往屋内走:“我要回去,躺在床上吃薯片嗦粉看电视”
景舒回家后的头几天简直爽翻了,坐在地上看电视、躺在床上刷手机,顾承奕煮饭、顾承奕打扫卫生、顾承奕给她拿充电宝充电。
都说不操心老得慢,这不用上班、不用写稿,父母管不着,还什么都不愁的女人,可不就一直是个大女孩儿吗,心态上的女孩子。
连带着顾承奕也惬意放松到恢复了“本性”
景舒:“你今天煮饭的时候,是不是水放多了?”
顾承奕:“爱吃不吃。”
景舒:“……”
这要景爸景妈看见,得嘀咕这两人怎么越过越回去了。
只有景舒和顾承奕心里明白,这其实是他们最好的关系和状态——亲密但没有牵扯,可以一起玩,可以和谐地躺在一起,说说笑笑,你损我怼,连回忆起过往,都能没有顾虑地说自己说对方。
而景舒和顾承奕,他们的曾经很值得回忆,一点一滴都伴随着学生时代的单纯和欢乐。
景舒每每聊起那些,都会纳闷地问顾承奕:“我们以前都那么幼稚的?”
谁敢相信,他们以前买可乐,就因为顾承奕没跟她一起喝完,景舒三个小时没理他,青春期女生的情绪,还真是阴晴不定。
正因此,景舒这趟回老家为新书采风搜集的灵感非常充沛,确认写校园文,有了点大致的思路,敲定了基本的文风。
闲聊起来,顾承奕随口道:“又写我?”
景舒没有不承认,反而道:“是啊,你就是那行走的灵感来源,从头到脚浑身都是宝。哪儿哪儿都能被我采撷了写点东西赚大钱。”
顾承奕冲她手一摊,分钱,景舒一巴掌拍开,想得美。
这日,景舒和顾承奕回了趟母校,还是高三班主任老陈主动联系的他们,一起打球的那拨男生里刚好有老陈的学生,特意问老陈,历届学生里有没有个姓景的大美女。
姓景,长得好看?有啊,不就景舒么,大美女身边的冰块脸?顾承奕吧。一联系,果然是!
听说景舒想回学校看看,老陈果断道:“来啊!母校不就跟自己家一样,想回来就回来,还用问?”
景舒笑说她回家也是要敲门的,还被她妈堵在门口审了至少五分钟。
老陈“哦”道:“你妈么,是要审你的,你们前段时间不都上热搜了么。”
景舒:“……”
小地方就是这个好,有什么八卦,不怕别人不知道,知道了也不用怕,按顾承奕的话来说就是:“至少现在合法。”指指奕崽:“儿子都有了。”
景舒:……滚一边儿去。
等回到母校,见到真人,老陈又不八卦了,只一个劲儿地和他们忆当年,景舒怎么怎么样,顾承奕怎么怎么样,其他同学、班里怎么怎么样。
“我就喜欢见到你们这些以前的学生,看你们各个成家立业、出人头地,我就觉得高兴。”
又带两人回以前的班级,教室还是原来的教室,新换了多媒体黑板、讲台、书桌,安装了全新的立式空调。
即便如此,景舒和顾承奕还是一眼看向了教室的倒数第二排。
好像他们一直坐在那个老位子上,景舒靠里,顾承奕在外,景舒要出去,背对顾承奕往外,顾承奕挪挪椅子,腾出一个空档。
景舒走出去的时候歪着身子靠近说了什么,顾承奕跟着起身,两人一起向外。
走出去,走出去,跨越时空,成为了站在走廊里的如今的景舒和顾承奕。
老陈叹:“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景舒心底一下便静了,白蓝校园成了灵感中的底色。
后来顾承奕随老陈去办公室拿东西,景舒一个人在周末无人的教室楼道里晃悠。
前后两栋教学楼和每层衔接楼层的长廊一起,并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建筑体,中空是一个大天井。无论站在哪层的哪条长廊上,只要往下看,就能看到天井,还有一楼天井里的自行车车位。
景舒找了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老位置站着,往下看,可以看到他们班当年的自行车车位,视线渐挪,是停好车后上楼的那条路,接着便是楼梯。
这么看着,好像又能越过时空,看到当年,看穿着校服的顾承奕停好车、快步走向楼梯,两级一个阶梯地往上走,一路过二楼、上三楼,抵达四楼,迎面走来。
别人问看什么,就说还能看什么,放空脑子放松眼睛,连顾承奕问,都可以随便扯:看老陈啊。
顾承奕轻嗤:“老陈这么有魅力?”
景舒:“是啊。”
顾承奕斜眼,从身边走过去,景舒心底一下便浸出了柔软,清晰地映照着当年的心境。
原来最初的喜欢,是这样的静默无声,原来最简单的注视,都是那句我喜欢你呀。景舒闭上眼睛,天井走廊里吹过的风都好像将她带回了从前。
顾承奕回来,拿着老陈给的东西,是几盒喜糖:“他女儿上个月刚结的婚。”
还有一只笔袋,景舒觉得眼熟,第一眼没认出来,第二眼才想起这是她以前的,顾承奕递过:“老陈以为是我的。”
会在老陈那儿,必然是因为什么事被没收了,没收后一直没拿回来,可见一个笔袋有多不被重视,大家都给忘了,但老陈也一直没扔,保存完好。
景舒接过,一面想着当初为什么会被没收笔袋,一面奇怪老陈怎么会觉得笔袋是顾承奕的,随手拉开拉链,笔袋里理所当然的都是笔,有个隔层,拉开一看,景舒愣住了。
隔层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张白底证件照,是顾承奕。
那一天的记忆迎面而来,晚自习小测,2B铅笔涂答题卡,顾承奕没找到橡皮。恰逢两人因小事闹矛盾,景舒怎么都不理顾承奕,顾承奕示意了几遍橡皮,景舒都不理。
最后交卷子的时候,顾承奕直接伸手拿景舒的文具袋,景舒愣了下,伸手就抢,两人动作大了点,被站在讲台上的老陈盯个正着,当场呵斥:“抢什么?拿上来!”
如今,那悄悄喜欢着的证明,时隔多年,回到了手里,那晚怕被发现的慌张也冲破时光,撞在了景舒心底,过往从未像现在这般鲜活过,仿若昨日。
当晚,景舒坐在书桌前,打开了新书文档。
两个月后。
徐新宇越过顾承奕办公室,看都没看一眼,也没敲门,直接问工位上的方助:“你老板呢?”
方助:“哦,顾总回去了,说等会儿再来。”
徐新宇习以为常的语气:“书大神那边怎么了?”
方助指天花板:“天不好,快下雨了啊,阳台窗户没关。”
徐新宇毫无这点破事谁不能干的态度,点点头:“也是。”
正要离开,办公区传来某同事的声音:“徐总,书大神最近的新书你看了吗?”
徐新宇:“还没得空,有时间就看。”虽然没看,情况倒很清楚,“听说霸榜了?”
同事:“何止啊,比之前《盛世大治》的成绩还好。”
另外一个同事:“现代文的受众本来就比古代权谋的广。”
徐新宇留在了办公区,胳膊往玻璃隔断上一撑:“这就说的太外行了,现代文也分哪种题材,校园文只能算不温不火吧。”
同事:“牛还是书大神牛,这波又把校园文带火了。”
之前的私下小群,已经正式更名,一群人天天在群里讨论新书剧情,只恨这次是连载,日更还只有四千字。
而最近对于剧情的讨论点在于女主和她的同桌到底有没有感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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