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动人真实乡土故事我的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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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乡关

“津安,你啥时候手术,恁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恁叔我说一声?”我能感受到电话那头小叔的着急和担心。

我故作轻松地说:“小叔,没事的,我就是一个小手术,今天下午做。”我是怕小叔担心,没敢跟他说,他还是知道了。

小叔很不放心地问:“医院手术?我让你哥带着我去。”

我说:“小叔你不用来,有小孩和他妈妈照顾我就可以了,天又热,您忙得跟啥样,不要来了。”

小叔坚持说:“再忙我也得去,不去我放心不下。”

两个多小时后,坡哥开车带着小叔、磊哥、力力弟弟到了二院,小叔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冒着高温酷暑,来到了离老家一百七十多里地我住院的病房。

此时,医院的工作人员刚好要把我推进手术室,小叔看见我,拄着棍紧走两步,抓住我的手说:“孩子别害怕,别紧张,叔在外面等着你。”

躺在手术小推车上的我,看见小叔的眼里眼泪在打转,已经快奔五的我,在小叔眼里依然是他放心不下的孩子,那一刻,小叔给我的感觉就像父亲一样温暖。

本来身体也不是多好的小叔,在手术室外着急地等了四个多小时。小叔见我顺利完成手术被推进病房,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我稳定了,可以喝一点水了,小叔偷偷地在我枕头下塞了块钱,才很不舍得离开了,临走时说,等我出院了再到家里看我。

这就是疼爱我的小叔,我一生中最亲最敬的小叔。

想写小叔的想法已久,这些日子在家养病,终于可以静下来写写我的小叔了。

我的小叔叫孙益连,是一名乡村医生,今年66岁,小叔是我爸兄弟姐妹六人中最小的一个,在弟兄们之间排行老四。

从我记事起,小叔就是一个腿脚行动不便的残疾人,听说是在他七八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落下了二级残疾。

但小叔身残志坚,立志救死扶伤,发奋学习医学知识治病救人,终成一名远近闻名的乡村医生。

四十多年来,小叔克服行动不便带来的困难,在农村最基层的医疗工作岗位上,默默地奉献,守护着当地村民的健康。

他数十年如一日地为广大村民治病除疾,为患者排忧解难,自创的口疮药更是给许多口腔病患者带来福音。

在别人眼中,小叔是一个医术精湛,德高望重的好医生,好多人都尊称他为四先生(我另外一个叔排行老三,也是一位很有名的医生)。

在我的心里,小叔除了是一名悬壶济世的医生,更是一位可敬可亲的长辈,我被小叔的为人处事、一言一行、点点滴滴,深深地感动,说到小叔,就不能只写小叔治病救人,还要说说酽酽的亲情。

我是从小跟小叔长大的,是小叔手把手教会我写字,我上小学和中学的学费,也都是小叔给的。

小时的我调皮捣蛋,在学校还经常会偷拿别人的东西,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我偷了别人的文具盒,小叔知道后,让我还给人家,还让我给人家道歉。

小叔很严肃地跟我说:“我们多少辈子都是老门旧家的人家,我们不能做偷鸡摸狗拔蒜苗的事,小时候敢拿针,大了就敢偷金,再穷都要有骨气,你缺少啥跟我说,我给你买,以后别说偷拿别人的啥了,就是拾到别人的东西,也要主动还给人家!”

这件事我牢牢地记在心里,前几年,我拾到了好几千块钱,我没有犹豫,主动联系失主,后来还获得诚实守信类有情有义丰县人提名奖。

我三年级时,要到乡里小学去参加数学考试比赛,我爷爷奶奶和小叔都不会骑自行车,怎么去几里路外的学校考试成了一个大事。

小叔说他给找人,考试头天下着雨,小叔拄着棍去找邻居帮忙,请别人骑自行车送我去。路上,小叔滑倒在地上,他艰难地爬起来,一身泥水,身上淋得挺湿,到家见到我,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着找到我说:“给你找好人了,你明天放心地去比赛吧。”

中学毕业后我去当兵,小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写信,还有两三次怕我在部队钱不够花,给我寄钱。

小叔总是在信中鼓励我刻苦训练,要积极进步,争取早日入党。在小叔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参加了为期半年的卫生员培训,后来有幸留在了集团军门诊部,从事医疗卫生工作,为广大官兵做好医疗保障服务。

在我被评为优秀士兵时,在我光荣入党时,在我参加军校考试时,我的一点小小的进步,小叔都看在眼里,为我的成长加油鼓劲。

退伍后,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我没能和小叔一样成为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这也是我的一大遗憾。

我结婚后很多年都是在另外一个镇上,因为我几乎跟下岗差不多,日子过得有些捉襟见肘。

那时,小叔也成立了家庭,有了一大家人要过日子。小叔知道我的窘迫,每年在腊月里,就让人偷偷地给我儿子捎来块钱压岁钱,这是提前给我钱,怕我过年没钱买礼走亲戚。

过年我们去走亲戚时,小叔会再给孩子一次压岁钱,到该走时,小叔婶子总是给拿好多整鸡、整鱼、丸子、馍馍等,想着法地帮衬我。

直到现在我儿子都大一了,小叔还是这样。每每我说孩子大了,不要压岁钱了,小叔都会生气地说:“这是给俺孙子的,不是给你的,必须拿着!”

小叔有三个孩子,负担也不轻,在村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小叔总会倾力相助。后来经过努力奋斗,这些年我的小日子慢慢也好了起来,有了车有了房还小有结余,逢年过节给小叔买些礼物,小叔总是说他啥都有,让我别瞎花钱。

小叔重视孩子的教育,把三个孩子都送到了不错的学校,有上卫校的,有上大专的,有考上本科的。

小叔的吃苦认学,自强不息,身残志坚,小叔的淳朴善良,勤俭持家,乐于助人的精神财富让我受用无穷……

七十年代的农村缺医少药,大队要培养农村自己的医务人员,初中毕业的小叔积极报名,参加乡里的培训班,经过层层筛选小叔被选中,从那时起,他开始了从医生涯。

听说那时叫“赤脚医生”,常常带着个十字架的红药箱出诊,没人发工资,生产队给记工分。

为了能更好地为群众服务,小叔经常挑灯夜读,学习《伤寒论》《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温病条辨》,自己订阅大量医学报刊,勤奋钻研中医和西医理论知识。

小叔反反复复地研读,认认真真地做读书笔记,一边摸索一边看病,不断总结临床经验,对症下药。

医院进修时,有幸认江苏省名中医渠敬文为师,小叔虽没上过正规的院校,但他勤奋认学,向书本上学,向老医生学,在实践中学,向病人学。

小叔从一个赤脚医生到一名医术精湛的乡村全科医生,四十多年的从医路,小叔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储备了大量的医学知识,善于应用四诊,中西医结合精于内儿科一些疑难杂症,特别是在看口疮方面较为擅长。

小叔给病人号过脉后,基本上就能准确地说出患者的症状。医院放弃的病人,经过小叔的精心治疗,也都康复了。

好多患者为感谢小叔让他们没花多少钱又治好了病,会在逢年过节时,给小叔送一些自家的土特产。

小叔的医术口口相传,有口皆碑,经常有外乡的人慕名而至,找小叔看病,四乡八邻提起我小叔孙益连,没有不知道的。

记得我小时候,小叔经常认真地涮洗针管子(以前打小针的针管子是玻璃的,针头也是消毒后重复利用的),清理针头,然后用酒精点着火蒸煮消毒,自己手工做棉球。

小叔给人看病,经常会遇到好多不识字的人,小叔就耐心地告诉病人,纸包里的药一天吃几次,大的吃几个,小的吃几个,简简单单几包药,病基本就好了。

有时,小叔正在洗脚,洗到一半有人来看病,他毫不耽搁,立马就去给别人看病了。

有好几年,我和小叔就住在卫生室里,经常有人半夜来看病,即使在寒冷的冬夜到病人家里去诊疗打针,小叔也总是随叫随到,习以为常,不觉得辛苦。

以前,小叔的病号大部分是周围的乡邻乡亲。有的病人没钱,看病、吃药、打针赊账,年底结账,有的年底也没有钱结账。小叔仍然和颜悦色地给他们看病、拿药、打针,不会因为病人没有钱而拒之门外。有一些小伤口包扎,换个药等等,都是免费的。

直至现在,有好多人找小叔量个血压,给小孩儿看吓着,在手指上扎个针,给孩子抹个口疮药等,也都是免费的。

去年疫情刚放开时,大多数人都阳了,出现了发热、咳嗽等症状,一度发展到药物紧缺的地步。

那个冬天,我一家三口也都发病了,在城里看病根本就排不上队。儿子几天高烧不退,我回老家找小叔看病。医院才发现,屋内屋外人跟赶集一样,早已排得满满的了。

我排了好一会队小叔才看见我,在得知我儿子高烧几天后,小叔既心疼又有些愧疚地说:“我现在也有些发热,六点多我就开始工作了,大家都在排队,你让俺孙子再等一会。”

这时我发现,小叔虽然戴着口罩,但明显能看出他也在发热,在我前面有一个人认出了我,说:“津安,你先让四叔给你儿子看看,我发热没那么高。”

我谢过那人,让小叔给儿子用听诊器听了听,小叔说:“给你开退热小针和吊水,不知道啥时能打上针哪,你婶子现在家发热39度,我都没空去给她看看。”

小叔自己带病坚持工作,在病人需要他的特殊时刻,他仍然是先考虑大家,先人后己。

现在66岁的小叔,仍然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用自己的所长,全心全意地给乡亲看病,驱除患者的疾苦,他身残志坚,用无私奉献诠释着医者仁心。

时光飞逝,许多记忆已经消失,在别人眼里,小叔是德高望重的医生,在我心里,小叔是位可亲可敬的长辈,是生命中特别的人,影响我一生的人!

——END——

#乡土散文#

作者简介

孙津安,江苏丰县人,退伍军人,文学爱好者,曾有10万余字作品发表,丰县作家协会会员。

本文编辑

情感学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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