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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天从外边考场考试回来，大家挤一辆班车，人挤人，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不用拉扶手也能站得很稳。
至于外面那个考场叫什么名字，忘记了。想不起来，那也不重要。
到了往常下车的路口，我惦记着肚子疼，想赶快回家，车门一开，就迫不及待往下跳。刚站稳，后面好像有人喊我，回头看了一下，好多人看着我，有的笑，有的闹。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我也没在意，再也没看一眼，匆匆走回去了。
这一走，就是20年。
才再见到当年那些笑闹不休的同学，中的一部分。
然而，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次分别的情景，后来无数次出现在梦里。当时总以为，那次只是大家放学了暂时分开，第二天还能再见。
左边的班长，打开书问我那篇课文背下来没。还有右边的学霸丁同学，心无旁骛大声背着英语单词，和他邻桌的田同学，正在作业本上奋笔疾书。
斜对面的眼镜哥，正把从生物书上挖下来的心脏大刺刺往文具盒背面贴预备作弊……
梦里以为是局中人，梦醒才知身外客。
事过境迁，梦回当年，才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些残缺的回忆，就像收藏在抽屉深处的老照片，已经老旧泛黄，有的甚至残缺不清，恰似当年那些人，散落在天涯海角，再也难以拼凑成一张完整的合照。
把那些喜悦的、惆怅的、温馨的、怀念的，各种零零碎碎的情绪，一起酿成杯中酒，两分甘甜，三分微涩，还有四分遗憾，留待慢慢回味。
当时只道是寻常的风景，却不曾珍惜，该握紧的时偏偏放了手，等想起来的时候，早已随风散去，再也抓握不着，谁让我当时只道是寻常。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如果能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拥挤的狭小的车厢，到底是谁在喊我，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认认真真说一声，“再见。”顺便把同学们的眉眼一一扫描进心底收藏。
还记得大考前，大家一起唱那首《再相逢》，近乎机械地唱着，从未细想里面的歌词，直到某天听到熟悉的旋律：
“当年一声再见
我们匆匆走散
脸上带着微笑
却转过含泪的双眼……”
总有些人，总有些事，错过了再也回不到过去。
多少年后，兜兜转转，偶尔遇到，努力在面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中，搜寻沉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直到重叠，直到恍然大悟，直到惊喜莫名：哦！原来是你！
再回首，总算明白了那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简介：陈小木，85后，张家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