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岁月迎着风长篇小说之五

“起床啦,快点起来,再磨蹭就要迟到啦,快点快点”,母亲急促的叫喊声把我从美梦中唤醒。

“我还要睡会儿,太早了”,我迷迷糊糊地应道。

“周群在家门口等你了,快点起来”,母亲稍显不耐烦地说道。

周群?我儿时上下学时结伴同行中最好的伙伴,“不行,我得赶紧起来,不能让别人久等”,心里想着便唰的一下跳了起来,初冬的清晨,屋里感觉也是冷飕飕的,父亲巨大的呼噜声从隔壁的房间阵阵的传来,我整齐地穿上了母亲每天都会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母亲早已倒好了洗脸水,草草地像猫爪脸似的洗刷了一番,便背起书包急匆匆地向家门口的周群跑了过去。母亲大声在身后叫唤着“回来,蛋炒饭给你炒好了,赶紧吃两口”,“我不吃了,不饿”。母亲像往常一样,始终如一地每天都会我准备蛋炒饭,在他们看来是最有营养的,当然我几乎都是不吃,或者只吃上两口,连“妈妈,我上学去了”的话仿佛都来不及说的冲出了家门口。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搞得我早饭又来不及吃了”我问道。

“今天是王霞开教室门呐,你还不早点?”周群坏坏地盯着我说。

班级的门是轮流制的开门,由班主任来确定顺序。

“哦哦哦,那你应该再早点”我傻笑着说道。

“水生,我今天买了两个大煎饺,还是韭菜馅儿的,吃不下,分你一个”。

我接过周群的大煎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比起母亲的蛋炒饭,还是煎饺好吃多了,心里暗自说道。

王霞是班级里的副班长,也正是有这样的女生,让我童年更多了几分色彩。

几乎每天周群都会跟我一同上下学,不是我在家门口等他,就是他在我家门口等我,总之我家就定为了集合点。王霞很少从我家门口经过,而是选择了村里的一条所谓的大马路走,上学偶遇的概率也几乎为零了。

我和周群连说带笑地谈论着课后作业的事情,不一会儿的功夫走到了校门口,我小心地远远望去,教室的门已经开了,我加快步伐跑了过去,将周群二话不说甩在了身后,边跑边想“应该是王霞吧,应该是……”,冲进教室,空无一人,人去哪里呢?带着些许扫兴的心情朝着自己的位置上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班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从我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扭头,只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阳光透过她的身子斜射在地面上,显得过于耀眼,犹如天使般闪现在我的眼前,揉了揉眼睛,没错,是王霞,一个前不久刚从低年级跳班到我们班的女孩,依稀还记得她刚进我们班级第一天的模样,扎着整齐的马尾辫儿,穿着一件大红色带有卡通图案的毛衣,害羞地站在讲座边给大家做自我介绍,那一刻,她的模样仿佛总能让我在清闲时勾起那番场景的回忆。

“呃……呃……,那个……是啊,今天醒得好像有点早”,我支支吾吾地略显尴尬地回答到。

两个人相互对视着,时间似乎不在转动,初冬的空气都凝固了,陷入了沉寂,显得那么的安静,安静得让我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幸亏你来得早,我一个人先开的门,感觉有点怕怕的”,王霞打破了这相对尴尬的情景。

“那个,哈哈,没事,这不……”,我的话尚未打开,突然周群冲进了教室,就这样便结束第一次两人单独而短暂的对话。

“他丫,懒猪一个,我都在他家门口等了……”,周群话正要说着,我立马打断并说道“先生要来了,赶紧自习吧”。

王霞微低着头,眼睛斜盯着我露出了微笑,这是她第一次冲着我笑,散发着冬日里阳光般的热量,那般的单纯美丽和温暖。脑子里嗡嗡的作响,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喜欢吗?不可能。是一种友谊吗?也不确定。总之,五味杂陈的思绪将整颗心整的凌乱,这是一个对感情充满探知和好奇的年龄。

王霞的母亲是学校的音乐老师,同时也是高年级的班主任,可能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她也才有机会跳级到我们班,并担任副班长一职。教室的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是王霞的位置,距离我的位置还算较近,在课堂上,对于先生的讲课,每每讲到好笑的,或点名的时候,前排的同学总会扭回头,而王霞也会扭回头,她每次回头看的人是我,而我也会跟她四目相对一番,并予微笑,那种感觉是极好的。

虽然我们分别为班长和副班长,但是我们也从未有过私下的单独交流,或许是因为彼此性格相对较为内向,始终也没有人说出心里的喜欢,直到持续了好些日子后。

叮叮叮,下课的铃铛响了,一天的课程结束了,“起立”我站起来喊道。

“老师再见”,同学们站起来齐声说道。

“水生,去打会儿乒乓球,我带了球拍”,周群在后面大声地叫喊道。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边收拾着课本,一边静静地看着王霞,粉色的文具盒里多了些彩笔,橡皮擦是新买来的,书包上崭新的“卡通美少女”图案也显得尤为的漂亮,她没有回头看我,而是匆忙收拾好书本后,奔走出了教室门,我心里顿然想叫住她,但是又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她的母亲已经早早地在教室门等了许久。

“不打了,我得回家吃饭了”,我跑着说道。

坐在自行车后面的她,紧紧地抱着她的母亲,中间怀揣着那个漂亮的卡通包,像极了童话里的公主,静静地坐在马车里,那般的美丽动人。

渐渐地,自行车出了校门,过了石板桥,不同于我回家的方向,离我越来越远,身影留在了旁边的麦田里,垫脚远远望去,车已消失在了远方,在夕阳的光芒下,仿佛还能映射出自行车的影子。

红通通的夕阳,感觉离我好近,那带有温度的光色也为我铺满了一条回家的路,踩着这干硬结实的土壤,那一缕缕的霞光也仿佛是为我一人准备的,暖暖的,背起我那略显陈旧的绿皮斜挎包,一步一步地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抬头望了望天空,云彩也披上了金色的外衣,冲我笑了又笑,像极了她,轻轻低地下了头,眼睛斜盯着我,微微地笑了,不由地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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